只在这声音出现的刹那，沈源感觉到了无以计数的精神力量越过海域，顺着海水来到此处，尽数归于了祭坛上那深蓝色光球之中。
沈源心中巨震，这是最纯粹的精神力量，是生灵心底的虔诚与膜拜散发出的力量。这种精神力量并不罕见，只要去寺庙、教堂中走一圈，敏锐的异能者都能察觉到那些虔诚祈祷的信徒身上有这种力量。
十分淡薄，根本难以形成杀伤力，甚至不刻意关注，根本无法留意到。
但当这种虔诚崇拜的精神力量受到指引，数以亿万记凝聚于一处的时候，便会庞大到无法想象的程度……
这种力量，别说行生杀之事，就算是以此创立一界，都不是妄言。
这是只属于神灵的力量……绝不是“异能者”这三个字所能概述的范畴。
就在沈源震惊到大脑一片空白的下一刻，他与水元素失去了所有的联系。
连他作为祭司，容纳在体内的那部分水元素都在这一刻不再听从他的指引，从他体内逸出，被那祭坛所吸引。
沈源被剥夺了水元素的控制权，这在平时绝对会被祭司视作一种攻击，但在此刻，沈源心中没有半点反抗甚至恼怒的念头。
他与大海中的无数生物一样，对祭坛上这深蓝色光球所代表的至高生命充满了虔诚的崇拜，腰身已经不自觉地低伏了下去，甚至险些跪拜向这祭坛。
元素祭司这个职业诞生之初，便崇拜一些强大的元素生物，墨鱼丸子便是一个极好的例子，而眼前这复苏的海族先圣则更甚一筹，沈源会打心底里生出崇拜的情绪，是再正常不过的。
“又是一千年过去了吗……我的孩子们依旧繁荣活跃，世界本源充沛，真好……”沧桑的声音从深蓝色光球中传出，传遍了整个海域。
“海族龙瑕，觐见先圣大人。”龙瑕直接跪伏在地，向祭坛行了五体投地的大礼，连自称皇帝都不敢。这在平日里根本是难以想象的情景，但此刻却显得无比正常。
“龙瑕，是如今的海皇吗？平身吧，你们也都起来吧。”
海族先圣和龙瑕的对话在神灵伟力的作用下，传遍了大海中的每一个角落，不论身处何地，所有生物都能如临现场一般，聆听到海族先圣的声音。
“谢先圣大人。”大海中的无数生物发出了相同的声音，依旧面向海族先圣的方向，却不再维持行礼的姿态。
龙瑕、沈源等人也站直了身体。
“如我千年前留下的圣喻一样，这将会是我最后一次复苏……今后，我将会陷入永恒的安宁。龙瑕，海中诸族可有危难？陆地人族可曾进犯？”
龙瑕再次躬身，答道：“如先圣大人所见，海中诸族繁荣昌盛，陆地人族循规守矩，请大人放心。”
“唉……陆地人族野心勃勃，潜力强大……他们比千年前强了何止数倍……此前我在，他们自然规矩。今后我不在了，你们要小心……可惜……我太无力了，无法给你们留下任何有效的手段……”
“也可惜……人族没有任何异动，否则我也能借着最后的机会，将他们灭杀……给海族留下一个没有威胁的未来。”
听到海族先圣深沉的声音，沈源额间冷汗瞬间涌了出来。
这海族先圣对海中的东西仁爱温和，但对陆地人族，却将神灵的高高在上和冷酷无情彰显了个淋漓尽致。
眼前这神灵垂垂老矣，油尽灯枯，甚至连身体都早已腐朽，只剩下一团沉寂的意志千年复苏一次，但他依旧是神。
在神的力量面前，陆地上的那些人就如一根小草般脆弱，什么各大强国、五大学院、四大秘地、异能传承，在这海族先圣的面前，只是吹口气就能尽数蒸发的存在。
除非沈源曾经见过的另一尊神灵寸出手干预，又或者那墨阳老仙有令人欣喜的表现……
好在天地间有因果循环，地球这个大世界的意志不允许海族先圣无缘由地灭杀陆地人族。这恐怕也是陆地诸国始终不敢将手真的伸进大海的原因，一旦这海族先圣有了理由，大世界的意志放开了对他的束缚，陆地人族今日就会被灭族。
或许是沈源在惊慌下的精神力波动太过剧烈，或许是海族先圣意识越发清晰，又或是他感觉到了这片大海中他唯一的控制盲点。沈源感觉到那祭坛上的深蓝色意识注意力一转，落到了他的身上。
其实海族先圣感觉到的控制盲点是被沈源挡在身后的秋葵。作为太古神族皇室嫡系的秋葵当然不会被眼前这海族先圣影响，从始至终，秋葵都只是面色激动，却没有半点顶礼膜拜的意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