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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41、这一步,踏过去了,才是天仙大逍遥(求全订)

    他之所以想要化蝶法。

    一者,是因为此术玄妙。他在修仙界这些日子,也偶有听闻。再者,昆仑镜上所演化的天机显示,安知鱼无疑是会这法术的,他自不可能放过这道法术,只不过先前他打算日后徐徐图谋,但此次安知鱼过分越界,让他不得以提前了一部分计划。二者,就是还施彼身,以化蝶法彻底解除安知鱼给他带来的危机。

    等过了片刻钟头。

    白贵睁开眼睛,化蝶术虽然深奥,但以他的见闻和悟性,参悟明白不是什么难事。

    呆坐在一旁的安知鱼,见此,面如死灰。

    从白贵开口索要化蝶术的时候,她就心知,自己是难逃过此劫了。

    “若是自己从最开始安分守己。”

    “兴许……,兴许……”

    安知鱼心中懊悔。

    可她讽笑的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她又不是什么正道女修,而是魔女。怎么可能真的安分守己。这不是偶然,而是必然。

    怪,就怪在她的身份上。

    卧底……,卧底在练月峰,不是那么好做的。她安分守己,完不成任务,她这个暗间,又有什么作用呢。迟早会被宗内长老舍弃。

    若是她事先知道白贵的身份,这一切都不会发生。她不是什么蠢货,为了宗内长老,而去得罪一个“散仙”。

    可是,这一切都晚了。

    她求白贵饶她一条性命,可饶性命的方式有很多种。至少不会让她先前那般逍遥快活了。

    鬼仆、魔魂、傀儡,方式有很多种。

    “师弟……”

    安知鱼这次没有卖弄自己的风骚,而是认认真真叫了一声师弟。

    “如果我不是生死魔宗的弟子,仅仅只是安知鱼。”

    “那么师弟……,你还会这般对我吗”

    “或者说,今后会如对付我这般,对付大师姐吗?”

    她问道。

    她认为,自始至终,她都没有错。

    错的是,在她年幼时,带走她的是魔宗修士,而不是正道修士。

    如果第一次带走她的是余剑南……。

    或许一切都不同了。

    她这句话,问的是年幼的白贵,而不是那个“前辈”。

    白贵沉默了一会。

    他之所以这般对待,很明显,是受到了昆仑镜的影响。昆仑镜说他七岁的时候,就会被安知鱼以融魂之法,也就是化蝶术,夺取他的道体。

    所以有了这个恶端,他对安知鱼的所作所为,都是朝着“恶”的一方面去揣测,去琢磨。

    “圣人之所以同于众其不异于众者,性也!所以异而过众者,伪也。”

    (圣人之所以和普通人相同,是因为都有恶。之所以和普通人有异,是因为用伪善矫饰自己。)

    “能行,能止,能为,即为君子。”

    “小人循性而不知为,君子明天人之分,化性起伪!”

    (小人只只知道遵循自己的恶性,但君子明白天人之分,所以能化去心中的恶,发扬人性中本来的伪善。)

    白贵想到了荀子的这句话。

    荀子是性恶说,他话中的“性”即为恶,而“伪”则为善。化性起伪,就是化去自己心中的恶,而发扬自己心中的“伪”,也就是善。

    从一开始,安知鱼就有了错,因为她的身份,是魔宗之人。安知鱼不是圣人,不是君子,不能化性起伪,所以从安知鱼的身份出发,她有错吗?

    大家拜在一门之中,安知鱼心怀叵测,难道真的能将白贵视作为她的师弟吗?

    就好比白贵转世投胎之后,他尽管对白父、白母也称之为爹娘,但实则呢,敬而远之,并无真实的感情。

    对此世教他习字的张秀才、余剑南,都无对徐秀才、侯少微那般真情了。

    白贵迟疑了。

    他迟疑了,袖中施法的手顿住了。

    他不是因为安知鱼这一番话而迟疑,而是叩问自己本心的时候,迟疑了。

    他虽不喜杀戮,可自从修道以来,直接、间接死在他手上的人,何止一二人。他脚下早踏着尸山血海。

    “师弟,你出手吧。”

    安知鱼扯着笑容,像极了白贵见她第一面时,那副模样。

    温柔、知心。

    “师姐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是否真的愿意做一个真正的剑宗弟子,而不是魔宗弟子?”

    白贵没有回答安知鱼的话,反问道。

    “是与不是有那么重要吗?”

    安知鱼亦反问道。

    她知道,以白贵这种人的心性,不会留下后患。

    虽然她明白,她此刻讨好白贵,或许能让白贵起一丝仁念,但她却不肯直面这个问题。

    有的时候,失去了,方知珍贵。

    她现在觉得……练月峰后山的氛围,真的很舒服。有面冷心憨的师姐,偶尔逗逗,极为有趣。有对修真知识孜孜不倦的小师弟,长得剑眉星眸,一副小大人的模样。

    可惜回不去了!

    此刻白贵的身份是“前辈”,而不是她刚才开口问的小师弟了。

    有些话,她选择留在心底。

    算是她这个魔女最后的倔强!

    “师姐。”

    “你错看师弟我了。”

    白贵飒然一笑。

    他明悟了。

    他拘泥一个个棋盘,以人为子,在弈棋。可这样的人,如何以世界为棋盘,进行弈棋呢。

    一山,他跨过去了,在红尘修行,为驻世地仙,逍遥于神州之中。

    但一界,他没跨过去。

    这一步跨过去了,他才算是天仙。

    “没有大师姐,没有师父,没有练月峰,没有纯阳剑宗!”

    “这路亦是一片坦途!”

    白贵从剑架上取下一柄利剑,负在背上,然后一挥衣袖。

    结界破碎,屋门大开。

    他不管不顾,径直朝山下走去。

    他所作所为,不是为了安知鱼,也不是为了任何人,而是为了他自己。

    杀安知鱼,是为了隐瞒自己的踪迹。

    但他现在勘破了天仙玄妙,那么杀不杀安知鱼,也就没有必要了。

    算是他的一分柔情吧。

    至于安知鱼的言语得罪,对他来说,如果没有利益纠缠,一笑就可掠过。再说,安知鱼得罪他,得罪的并不严重,还没有到非杀安知鱼不可。

    是因为原先安知鱼有碍他的计划,所以他才打算铲除安知鱼这个威胁。

    但现在他既然不打算遵循原定计划,那么杀不杀安知鱼也就没有必要了。

    另外,安知鱼这些年,对他不错。

    尽管非是真心实意。

    但……总承着一份恩情。

    黄昏下,夕阳的阳光从纯阳剑宗屹立的吕祖负剑雕像头顶斜射而下,照在了那个背剑下山的那个身影上。

    “小师弟?”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

    安知鱼怔了一怔,看着白贵走去的背影,她追了出去,倚在门外。

    她想要去追,不知为何缘故去追。

    可她自知她追不了。

    她走到余意房间,敲门,“大师姐,小师弟走了,你快去追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