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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十一回 逍遥馆(下)

座下门人,有事帮扶自是应份!”卢嘉瑞说道。

    三人在芳菲苑游赏消磨了许久,及至昕凤来报酒席已经准备妥当,才又回到客厅,更衣入席。

    席间,请来的乐师林羽琯和辛碧淑、司丹纹两个小优儿弹唱侑酒,引得史状元和雷进士情致大好,觥筹交错之间,吃酒直到入夜。

    卢嘉瑞早已吩咐邱福去招待两人的仆从酒饭,安排他们到外面客栈住宿,及至史状元与雷进士酒阑,就安排他们在府里客房歇息。

    翌日,日上杆头,史敛甲与雷德才起床,卢嘉瑞交代明月与昕凤去伺候两人梳洗。两人的仆从早已从外面客栈回到卢府,等待起程了。

    卢府自然再招待一顿酒饭。酒足饭饱之后,史敛甲和雷德两人便要辞行。

    卢嘉瑞叫逢志传唤秀芝将信郎带出来,对史状元与雷进士说道:

    “此为在下小儿卢文信,小名信郎,就将三周岁。既然两位先生,一个是钦点新科状元郎,一个是新科进士,趁着手暖身热,敢请两位先生抱抱亲亲此小儿,愿他能沾上两位状元、进士的一些文气福运,期望他将来在科场能有所出息!”

    “好!好!好!”史敛甲先过来抱起信郎,抓抓手儿,又在额上、脸颊上亲了亲。信郎睁大眼睛,木木地看着史敛甲,似乎很新鲜。

    史敛甲亲毕,将信郎递给雷德。雷德接过信郎抱了抱,正要亲时,信郎竟吓得“哇哇哇”地哭了起来。

    原来雷德胡须浓密且长,可能是小孩子看见胡须不知道是什么,觉得怪怪的,便害怕。雷德也不知孩子何故哭泣,只好勉强亲一下信郎的额头,便递还给秀芝,然后笑着说道:

    “看来小公子自小就志存高远,非得要点上状元才行,进士怕还不够哩!”

    大家听了,都笑起来。卢嘉瑞吩咐秀芝将信郎带回后边去。

    这时,卢嘉瑞叫明月捧出两个盒子,一盒送给史状元,一盒送给雷德。另外,邱福还使小厮卢堂与卢满抬来十数匹绸缎与绢布,分送给史敛甲和雷德。

    史敛甲接过盒子,打开来看,看到里边叠了两层,都是白闪闪的五两纹银,数一数,有四十锭合两百两之多,便说道:

    “本来就是骚扰府上,但借三五十两足矣,何必这么多呢?这些绸缎绢匹就更不必了。”

    “就算史兄应该收受,学生却是不该,学生不过搭便船同路,盛情款待已是过扰,怎好再收受聚源兄如此厚重之馈赠呢?”雷德也打开盒子看了看,见有十锭纹银计五十两,说道。

    卢嘉瑞说道:

    “些许仪物,不成敬意,请两位先生务必收下,能给两位先生少解烦忧,增加些许便利便好,不必客气的!”

    “既然聚源兄如此慷慨豪情,我等却之不恭,日后若有补报恩德之便,我等定会记起今日聚源兄之厚情高义!”史敛甲说道。

    “薄礼相赠,仅表微意,难说恩义,不必言及回报!”卢嘉瑞谦逊地说道。

    于是,史敛甲和雷德命仆从收下卢嘉瑞馈赠的礼金礼物。卢嘉瑞将史敛甲与雷德送至卢府大门口,作揖道别。卢嘉瑞说道:

    “本当远送,争奈俗务缠身,就此别过,保重!”

    “感铭聚源兄盛情厚惠,就此告别!”史敛甲与雷德抱拳鞠躬,然后带着仆从,坐上安排好的马车,离开卢府,转回运河码头,继续坐官船回乡。

    送走史敛甲和雷德等人,卢嘉瑞回到后边院子,便到依良房中看信郎。依良问道:

    “相公方才接待哪里的客人?竟让明月拿了两百五十两纹银去送礼?这么大一注银子!”

    “是回乡省亲路过聊城的新科状元史老爷和同榜进士雷老爷,盘缠不够,向我家借的。前时京中蔡太师来书便预告了,要我接款一下,借与他些盘缠。”卢嘉瑞说道。

    “借?如此借去的银子还有回头的么?”依良惊问道。

    “我也没打算要他还。说借不过是托词,其实是馈赠罢了,怎么指望还回来?”卢嘉瑞说道,“况且这个新科状元做了蔡太师干儿子,蔡太师又是我的恩座,说起来我与他算是同门,怎好再想银子回头?”

    “既然相公不敢想银子回头,怕是相公手大了,谅他们不敢张口要那么多,敢是相公充出个大头来?”依良看着卢嘉瑞,说道,“如今家大业大,银子看起来多了些,使费却也不少,这里手一松,那里眼一阔,银子便哗啦哗啦似水一般流出去,不经用的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。银子挣了来,便当花得其所才有用,否则死银一堆,不能吃不能穿,毫无用处。所以这银子本性好动不好静,动起来便会越转越多,静躺在那里,只会越来越少。”卢嘉瑞说道,“他们两人一个是钦点的新科状元,一个是进士,都已经拜官除缺,前途正不可限量。虽则他们今日与我家没有什么勾连,怎么知道他日就没有?今日我如若只小恩小惠的做个顺水人情,他们必不记得。我却大作厚恩厚惠,他们自然铭记于心,他日如若我有急难或者有买卖与他们有牵涉,他们必会知恩图报。那时一次报恩,怕那价值便不只是千金!”

    “这下妾身明白了,相公想的周到长远,妾身原是不及什一,相公果真是天生买卖人!”依良想了想,不由得夸赞说道。

    卢嘉瑞自己也得意地笑了笑。然后夫妻俩就逗信郎玩耍了一会。

    “新科状元郎抱了抱信郎,又亲了亲,我家信郎将来也点状元;新科进士抱了抱信郎,又亲了亲,我家信郎将来也中进士!”卢嘉瑞一边抓着信郎小手,一边说话道。

    “相公方才叫秀芝将信郎抱出去,就为给这状元和进士抱抱亲亲的?亏你想得出来!”依良笑了笑,嗔道,“突突兀兀的见生人,还又抱又亲的,不把信郎吓哭才怪!”

    “大姐怎么知道信郎会被吓哭的?秀芝说的?”卢嘉瑞问道,又说,“史状元抱他亲他的时候,信郎可一点都没害怕,像是有感应一般,只双眼定定的看着。雷进士抱他亲他时,他哭了,我想定是雷进士那胡须吓的。看来,我家信郎将来注定会点状元,不止于进士哩!”

    “但愿相公梦想成真!”依良也兴奋地说道,将信郎抱出围栏围着的小木床,扶着他在地上学走路,一边不断地重复说,“咱们的信郎会走路咯!”

    卢嘉瑞与冼依良正逗着信郎,玩得高兴时,明月却来报说前面逢志说占宣立来见,请老爷到前面客厅去。卢嘉瑞只好离开依良房,走出后院,到前面客厅去。

    占宣立因何事前来找卢嘉瑞呢?欲知后事,且看下回分解。